文继荣：跳出盒子去思考

文继荣

信息学院副院长、教授、博士生导师

北京市重点实验室主任

 

 导言

正午后的阳光总有几分慵懒，信息楼的一间办公室却回荡着急促的键盘声，偶尔打破沉默的叩门与电话铃声，也只能开启一段简洁明了的对话。文继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，精于时间管理的他笑称是自己选择了“疲于奔命”。他说，希望通过自己和团队的努力，在提升学校信息学科整体实力的同时，深化与人文社会学科的交流与合作，为解决现实的社会问题拓展有效、便捷之道。

 

文继荣为新生解惑

 

面向社会：大数据研究得天独厚

在当今世界，“大数据”已成为一个热门话题，受到学术界、产业界乃至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。作为业内的知名学者，文继荣表示，应当理性地看待“大数据”热，“大数据源于已日趋成熟的互联网搜索技术，是一种运用已有经验对新事物进行判断与预测的新兴思维和方法，但大数据并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，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去证明它的价值和意义，而不是单纯炒作这个概念”。

在人类传统的思维、行为模式中，受数据收集的历史条件局限，所谓理性主义长期占据主导地位，即通过长期观察和经验的积累，人类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，从而总结出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。然而，由于各方参与和博弈的人类社会复杂纷繁，人们并非总能从有限经验中抽象出一般规律，也难以处处以理性分析建立模型。文继荣认为，“大数据”作为一种代表“新经验主义”的研究方法，其优势在于省略复杂的模型，尽可能多地收集样本，直接寻求面临情况与已知样本的匹配，从而运用老经验解决新问题。　

今年5月，文继荣主持的“大数据管理与分析方法研究北京市重点实验室”得到北京市科学技术委员会认定，成为本校第三个省部级重点实验室，也是北京市首个以大数据为研究方向的重点实验室。在一些人看来，人民大学是一所传统的人文社科强校，多少意味着数据科学研究的先天不足。但在文继荣看来，这里人文社科领域学术积淀深厚、文理视角兼备且大师云集，恰恰具有面向社会开展大数据研究的独特优势；社会发展及社会治理中的诸多新老问题，恰恰可以在这里得到更加全面、更加深刻的认知。

文继荣参加信息学院夏令营开营仪式

大数据研究在人文社科领域得天独厚，这让文继荣领略了与政府决策部门紧密合作带来的发展契机，“与政府部门进行合作不仅能获得更多实际的研究机会，而且能接触到许多具有价值的大数据资源，这是其他研究机构难以获得的”。他主持的重点实验室，由信息学院牵头，整合新闻、经济、公共管理、社会与人口、统计等学院的学术力量，围绕实时大数据查询与分析、社会大数据分析与预测开展研究。用于实时舆情分析与预测的“时事探针”系统已投入使用，该系统可以有效地感知、获取、跟踪、分析互联网上任何主题和事件，在网络大数据感知技术和多维分析技术上具有国际领先性，得到了教育部、科技部、政法委、中宣部、北京市委的高度评价，并作为“九三学社”中央准备两会提案的重要依据。

关注前沿：科研与教学良性互动

两年前，文继荣放弃微软亚洲研究院高级研究员、互联网搜索与数据挖掘组主任的职位，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任教。他认为，我校一脉相承的学术路径以及熟悉的校园氛围，是他毕生从事科学研究最好的土壤。不过，转入高校工作需要承担科研与教学的双重任务，如何妥善处理二者关系成为他需要直面的首要问题。

“要对自己的时间有所取舍，最好做到科研成果与教学资源的转化”。在文继荣看来，大学本科是打基础的阶段，作为教授应以经典理论的传授为主，科研成果起到相对间接的辅助作用；而在研究生阶段，科研成果的作用则与导师平行，对教学的影响是非常直接的。于是，在重点实验室所承担的科研项目之外，他为本科生开设了基础性的数据结构课程，面向研究生开设了数据科学研讨课程。

 

文继荣与国家司局级干部交流

他说：“研究生教学中增加了很多研讨课程，需要导师引导学生去做研究。导师在关注前沿的过程中，对于自己的研究领域会有一个‘全景图’式的认知，能够明确所在领域正在做哪些研究，还有哪些问题尚未解决，对于该领域的剖析和判断也会更为深入，能够引导学生更为有效地去进行学术研究，避免他们偏离正轨。”

在科研与教学的有机结合中，文继荣一向坚持“问题导向”原则，即要求学生带着问题去关注学科前沿，寻找学科前沿的关键问题，在厘清问题定义之后再开展研究。

敢为天下先：实力与魄力缺一不可

在数据科学领域，文继荣已获得45项美国发明专利，发表了一百多篇学术论文，可谓硕果累累。他认为：在传统意义上，寻找已有理论和工具的缺点并加以修补的‘微创新’只能够叫做改进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创新。真正的创新应该具有相当的力度。“跳出盒子去思考（out-of-box thinking）”——这是他过去在微软工作时的理念，如今正激励着后来者的“实力与魄力”。

论及“实力”，他认为在于积累：一方面要脚踏实地，因为知识离不开实践，理念需要一点点摸索；另一方面，寻找到喜欢和擅长的研究方向，才能保证自己耐得住寂寞。他回忆道，当年报考本科时就是被专业名称“经济信息管理”吸引，后来发现课程内容与想象的不同，但还是庆幸找到了自己所爱，“科学研究，实际上是很苦的，尤其在未成名的时候，需要靠领悟力和兴趣来支撑自己”。

论及“魄力”，他深有感触：长期从事一个领域的研究，人的思维常常出现惯性，难以跳出固有的框架，容易失去“弃旧图新”的魄力。而他凭借“喜欢尝试”的天性，养成既不固执己见、多换角度思考，又不畏权威、敢做首创的魄力。在从事“查询日志挖掘”研究时，传统的自然语言无法解决问题，近似语义查询的概念尚未形成，几番碰壁促使他寻找新的思路，最终发明了“查询聚类”的新方法。

 

在谈到“敢为天下先”时，文继荣回顾了自己发表第一篇国际论文的经历，并反复提到“orthogonal”（正交的）这个词，所谓“正交”就是指与现有方法完全不同的新想法。当时，他对自己的论文能否被接受并无把握，但觉得虽然是针对传统问题的研究，但确实提出了突破性的理论观点，于是鼓足勇气投稿而获成功。评审专家对他的论文的评价是orthogonal，肯定了他的创新性，“这是我记忆最深刻的英文单词，也是激励我勇于探索的开端”。

 

（本文原载于校报第1552期，略有删改）